暴走日記

因需返回原本屯所銷毀新選組相關資料，
土方一行人於途中藉由山崎的探查以避開薩摩軍之搜尋。
一路上躲躲藏藏繞道遠行，自然花費了較原本路程為多的時間。

最後短暫夜宿於山崎發現的某間廢棄小屋。◇　◆　◇




「山崎辛苦了一整天，我讓他先睡了。」
土方走近，對斜靠著微開的門邊監視四周動靜的齋藤說著。

「換我來守夜吧。」
「不用。」
齋藤半側過頭回答土方，對於外面的注意力仍不鬆懈。

「那至少進去到地爐旁烤點火，這邊很冷。」
「不用。」

自從這趟出門後，感覺齋藤的態度就變得較為………沒大沒小？
土方有些好氣又好笑。

「………都不聽人講話的啊你。」
拉開另一扇門少許距離，土方乾脆也就地而坐自行加入守夜的行列。
「啊…這邊很冷……」
「不用你說我也知道。」

被土方一句話就徹底擊敗的齋藤，
想回應點什麼卻又詞窮的困窘表情頗具娛樂效果。

兩人應該不可能聽聞這則異國寓言。
但就像是都捨棄驢子不坐寧願自己步行，卻感到滿足的兩個笨蛋一樣。




◇　◆　◇




夜晚是很漫長。
但一路走來的歷程卻更是一言難盡。

「那時候，真沒想到你之後會加入我們。」

滿身狼狽地出現在僅一面之緣的近藤婚禮上，
為了掩護這位不速之客而使賓主皆忙得人仰馬翻。

「被罵了呢。官差已經找上門才想莽撞現身的我。」
回想起初次見面的混亂場合，齋藤的臉部線條也趨於柔和。

「不好意思，原本我可是反對幫助你的。」土方坦率表明立場。
歉意這種東西，兩方都不需要。
只是發語詞而已。

「可是，能夠在京都再相遇而加入新選組，我很高興。」




從那天起，就是夥伴了。




從那天起，就是永不背離的決心。




「……………齋藤，你話變多了。」

土方撇頭別開視線，
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的反應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彆扭。
不必眼見為憑也知道齋藤正安靜微笑著的感覺，




其實還滿討厭的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行蹤因山崎遇襲而敗露後，
在老闆娘的掩護下，
一行人得以不為薩摩軍追跡而至，暫時藏身在寺田屋中。


待巡邏的薩摩軍皆離開附近尚需一段時間，
傷口只能初步處理的山崎也可趁此稍作休息。




◇　◆　◇




手中碗筷不加停歇，
捨助用肘部推開土方和齋藤所在另一間房門：
「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啊？」

「不用了。」
配合土方的回答，齋藤微舉起之前八木家為他們準備的糧食。

「是喔。」
停在門前的捨助好像沒有要就此離開的意思。

直到等待期限已過的土方忍不住開口：「捨助，麻煩你出去一下好嗎？」

「………我知道了啦。阿歲你對恩人也還是一樣不客氣呢。」
叨唸聲中門終於再度闔上。

「呼。」兩人回復各據一角閉目養神的姿勢。




◇　◆　◇




隨著時間推移，未點燭火的房內光線漸暗。

「你…」

齋藤因為聲音而睜眼抬起頭。
「………我？」
「不然難道山崎會突然跑過來嗎。」
此時此地只有對方和自己，齋藤當然清楚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。

土方接續未完的話。
「你為什麼……………會要我保留編制圖？」
「咦？」

面對土方意外的提問，齋藤只能不明所以地重複自己那時所說的話：
「因為，新選組是你一手建立的。」




「所以我問，你為什麼會對我說這種話啊！」




要不是齋藤的阻止，這份三年前的舊物現在不會還在自己懷裡。
說著『對既往之事沒有興趣』云云，將來卻會因此而後悔。




可是，齋藤為什麼會知道這樣的自己？




「為什麼……」
齋藤實在不清楚該怎麼回答這個從未思考的理由。

「你不怕我嗎。」
「怕？」
「我會被稱為鬼之副長不是沒有原因的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
光的背面即是影。
為了成就新選組的光輝，在背後什麼都做過了。
身處其中的齋藤對這些應該都很清楚。

「對於我交待的事情，你為什麼都能夠去執行？
也許被利用完後你也不會有好下場。」

「土方先生不也是，為什麼都能夠放心把事情交給我？」




「…………我有說我很放心嗎？」




雖然氣氛轉變的時機頗為奇怪，
但在夕陽餘暉中，兩人臉上卻因這句話而出現依稀可辨的笑意。




◇　◆　◇




日落後，四周一口氣暗了下來。

「差不多了，出發吧。」
土方起身準備去通知捨助和山崎。

在踏出房門前，身後傳來了齋藤的聲音。




「我知道，為什麼。」




「什麼？」
土方疑惑地回頭後才想到，齋藤指的是之前的問題。




「因為我一直看著你。」




山南的時候，松原的時候，河合的時候，還有源さん的時候。
我一直都看著你。


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相較於齋藤好整以暇地繼續坐著，土方則是呈現定格的不自然姿勢。
過了一會兒才『啪！』地把門在身後甩上。




「笨蛋，走了啦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