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倍晴明宅邸,今日仍是常見的風景。
晴明身著白色狩衣,背倚柱子,屈膝坐於窄廊。
酒瓶的另一端則是博雅。

隨四季推移的庭院中,已有春天的氣息。
櫻樹枝頭隨處可見含苞待放,還有些嬌嫩的粉色花瓣已沾滿露水,
朝氣蓬勃的美麗容顏在柔和日照下更顯耀眼。「晴明啊,每次來到你這裡總是特別能感覺到季節的變化。」
博雅將手輕放在盤坐的膝上,手中所握酒杯尚餘半滿。
「你是指這庭院保留了各種最原本的自然面貌嗎?」
晴明的嘴角總是含著悠然自得的笑意。

「唔,我不是說要你多少整理一下像是從某座荒山直接搬來的一塊地。
 今天不是。」

杯中剩下部分飲盡後,博雅拿起酒瓶再次補滿。

「是春天啦。」

「春天?」
晴明的目光隨著博雅移向庭院中的櫻樹。

「看到枝頭點綴著一朵朵等待展現的櫻花,就能知道春天已經來臨。」
「嗯。」
「因為春天來臨,所以才能見到花開。平常都是這麼覺得的吧?」

「是啊。」
將酒杯移至唇邊潤澤的晴明回應。

「但是看到花朵努力綻放的樣子,就會覺得或許是它們喚來了春天呢。」
博雅有些羞赧地笑了笑。

「與其說因為春天在這裡所以有櫻花,或許應該說櫻花在這裡所以有春天。」

「呵呵....」
「果然還是太過於幻想了?」
「不,正因為是博雅所以才感受得到吧。」
低頭訕訕喝著酒的博雅看向自己時,晴明如此回答。

「是這樣嗎?」
「是這樣。」晴明毫無遲疑地點頭。
「嗯....」
博雅像個受到師長稱許的小孩般搔著臉頰。

兩人一同呼吸著帶有清新芳香,屬於春天的空氣。

不知又過了多久,
博雅搖晃著僅存本身重量的酒瓶。

「讓吞天去買吧。」晴明的酒杯還是滿的。
「啊,不用那麼麻煩了....」
「咦?可是博雅你不是來喝酒的嗎?」熟知博雅反應的晴明故作疑問道。

「我又不是只來喝酒的。」博雅嘟起嘴。

「而且與其說因為這裡有酒喝所以有我博雅,
 或許應該說這裡有我博雅所以有酒喝吧?」

雖然用著和之前春天感觸相似的句子,
博雅神情堅定得可以把『或許』二字直接去除。

「那麼,就為了在這裡的源博雅,拜託吞天去買酒吧。」
「唔。」

吞天在晴明吩咐下很快出門去了。

博雅想了想又繼續說:

「因為是和晴明你一起喝酒所以才愉快。
 所以我會來這裡的理由,不是酒或其他,是因為有晴明你在。」

「是這樣嗎?」
「是這樣。」博雅毫無遲疑地點頭。
「哦....」
晴明的微笑彷彿是品嚐著春天空氣的滋味。

「博雅是說,因為我這個晴明在這裡所以有博雅?」
「呃?是、是啊。」
「那我就是春天,博雅就是櫻花囉。」

方才還為晴明的切要闡釋臉色微紅的博雅,
眉宇間先是寫著疑惑,而後又微露佯怒之色。

「你果然在笑我。」
「我沒有在笑你。」
「你明明就在笑。」

博雅指向邊搖頭否認,雙唇邊維持著上揚弧度迎接杯緣的晴明。

「我笑是同意博雅的感想啊。」
「什麼感想?」
「應該說櫻花在這裡所以有春天───────這樣的感想。」

櫻樹枝頭仍持續綻放出,因為與所喚來春天同在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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